兔年温姓女孩名字大全两个字,抄家流放是吧,一夜之间搬空整座皇城,带着一家子老弱病残去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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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炎国,五月初三。

北境的军报一入京城,信王萧景尘就请了圣旨去抄大将军府。

温家内宅哭声一片,满门悲戚。

严格来说,冥杀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被一股脚臭味熏醒的。

她还没弄清状况,就发现自己正被人连头带脸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是的,摩、擦。

而那只发着恶臭的猪蹄正离她脸不到一尺距离,偏偏有人嘴巴比猪蹄还臭。

“就凭你也配肖想本王的王妃?还妄想本王能爱屋及乌为你温家求情,做梦去吧!”

“贱人,你欺负莲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温家会有今日?”

“你不是问为什么吗?本王今日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也好让你死个明白!"

“你们温家能落得个抄家流放的结局,除了为莲儿报仇,还得感谢你那个叛逃的父亲温啸天当年对我母妃的不娶之恩!”

萧景尘说着还狠狠拽了一下她的头发,迫使她仰头看自己。

冥杀冷冷地看向施暴者,眼珠子都快冒烟了。

萧景尘被她慑人的眼神震住了,手上下意识就收了力道,一颗心也莫名地乱跳了起来。

只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为掩饰自己方才的失神,嘴里又继续骂道:“温轻颜,别以为你用那种眼神本王就会怕了,我劝你还是乖乖等着受死,不会有人来救你们了!”

“实话告诉你,边关十万将士战死,你父兄叛变,温家这次必须死!”

冥杀听得云里雾里,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话痨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弄死她。

只是温啸天是谁,这人为什么要弄死她,还有见鬼的不娶之恩又是什么东西?

她不是逃回温家,被十二罗刹炸成灰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被人按脸摩擦?

念头刚起,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

紧接着是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一般袭来,震得她差点没晕过去。

原来,她没死,而是穿越到了风炎朝镇国大将军温啸天的嫡四女温轻颜身上。

半年前北境戎夷作乱,原主的父亲温啸天率子领兵十万,奉命北征。

一个月前还屡传捷报,只是突然就断了联系,再次有战报入京却是镇国将军兵败临阵叛国的消息。

就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信王萧景尘带着圣旨就来温家抄家了。

由于此案还有许多疑点未明,朝堂上争辩激烈,灵熙帝也只判了个满门抄家流放的结果。

至于斩杀未成年男丁,正是信王萧景尘的私人主意。

只因原主温轻颜曾得罪过他的心上人,前尚书千金李幼莲。

一年前李尚书家遭逢变故,昔日衣食无忧的千金不得不流落街头以坑蒙拐骗为生,温轻颜不过是路过时路见不平揭穿了她骗人的把戏,脸皮薄的千金小姐气不过,就当街撞晕在了她的马车前。

从此,燕京城满大街都是温家大小姐的恶言恶行,所有男子都对她避之若鹜,萧景尘却一反其道,说是慕名而来,承诺等他当了太子还要娶她为妃。

就在刚刚,他带人来抄家,原主才发现他是为心上人报那一撞之仇,当场气绝身亡,才让她钻了个空子穿了过来。

回过神来的冥杀接受了温轻颜的身份,快速进入角色。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头对上萧景尘那张嚣张的脸,用原主的口气问:“这么说我爹不是临阵投敌了,而是被你们蓄意陷害的?”

不料萧景尘闻言不怕反笑:“陷害又如何?你有证据吗?”

“我父皇的圣旨已下,你们温家剩下的男丁明日城门斩首,女眷流放,难不成你还能遁入皇宫告发我们不成?”

温轻颜想起一事,趁机反问:“那我的兄长们呢?”

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温将军是带着三个嫡子一起出征的。

圣旨上只说温啸天叛变,却并未提及她三个哥哥的死活。

“你父兄带头叛变,自然是被我军悉数斩杀了!”萧景尘一点都不意外她会这么问,眼神里满是不屑。

温轻颜咬牙,在心里狠狠记下这笔账。

面上却是不得不示弱:“我温家今日之祸,都怪我温轻颜眼盲心瞎,看错了人!”

但是遁入皇宫是个好主意,说不定还能回敬妖妃狗王一个断臂毁容,再不济装鬼去吓一吓那朵娇弱可怜的白莲也是好事。

明的不行,暗的可是她的强项。

毕竟她现在是温家仅剩的嫡女,这家人的成年男性全部战死沙场,她身后还有一大家子老弱妇孺在等着她解救。

她可不想刚穿来,就被人当活靶子弄死。

尤其是这温家人还惨的惨,冤的冤。

先不说那些待斩的未成年男丁,抄完家女眷们还得被流放到极寒之地。

且不说流放路上的颠沛流离,就这一家子老弱病残的身体,到了极寒之地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一大家子人就这么全嗝屁。

抄家是吧,也得看看到底是谁来抄!

话说她这趟穿越可不是裸穿,就在刚刚,冥杀发现自己的古医空间还在。

作为组织中最顶尖的杀手,上个月她接到了一个三S级的绝密任务——刺杀当世顶尖的古医世家传人。

而在她接下任务后,却发现这个传承千年的温姓古医世家并不简单,尤其是温家传人世代守护着一件至宝。

她做杀手十几年从未遇到过此等有意思的事,便只身潜入温家内部追查。

万万没想到,查到最后竟发现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原来温家二十年前曾丢失过一个女儿,而她的基因与那个女孩的基因基本吻合。

冥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回组织去调查自己的身世,结果发现她还真是温家丢失的那个孩子。

组织这时候又逼她去杀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一怒之下就叛出了组织,被十二罗刹追杀了整整一个月。

当她回到温家,却发现父亲已被十二罗刹暗害,临死之际,父亲将那件温家至宝传给了她。

就在那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温家人守了千年的至宝,居然是一个满载物资的古医空间。

后来她与十二罗刹交手时,一时不察也遭了暗算,眼看就要被炸成灰烬,没想到命运竟然让她再活一回。

再睁眼,她便成了即将被抄家流放的温家嫡女温轻颜。

先不管她这新身份好坏与否,现在她就是单纯看不惯有人恶贯满盈还这么嚣张!

思绪还没回笼,耳畔又响起萧景尘跋扈的声音:“谅你也没那个狗胆!就算有,本王现在就打得你没有!”

话音一落,温轻颜的腰上差点挨一鞭,还是她反应快抱臂往旁边一滚才躲过一劫。

她顿时怒不可遏。

奶奶.的,老虎不发威真当老娘是病猫呢?

堂堂国际顶尖杀手,岂容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尊严?

第2章 收拾渣男

只是还不待她出手,便见一个苍老的身子冲过来挡到自己身前:“王爷,有什么事你冲着老身来,不要欺负我的颜儿……她从小心脉不全,经不起您这样的折腾。”

温轻颜一愣,这是原主的祖母,温家年过半百的老太君。

萧景尘闻言收了长鞭,不屑轻讪:“差点忘了,这蠢货还是个病秧子!”

“早知她会欺负莲儿,她出生那天,母妃就该让人一把把她掐死而不是下毒废掉她的心脉,省得留着祸害人。”

温老太君闻言脸都绿了,偏头看了旁边同样震惊的儿媳一眼,才急切问道:“信王殿下,老身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见自己的话成功引起了温家人的好奇心,萧景尘脸上的笑更加肆意了,“没错,你孙女身上的毒,是我母妃让人下的!”

这回轮到萧夫人震惊了:“你说什么?我女儿的毒怎么会跟静妃娘娘有关?”

“还不明白吗?你们温家早就在我父皇母妃的股掌之中,我父皇能等到今天才动手,不过是看你们没了利用价值!”萧景尘冷笑。

当年父皇刚即位,为了稳住温家,母妃便命人在刚出生的温家嫡长女身上下了慢性毒药以图钳制。

后来虽被人提前发现,却因年岁太小伤了心脉,一生都要依靠药物,温轻颜从此成了一个文成武就啥也不行的废物。

听闻昔日的闺中密友一直在利用自己,温夫人顿时怒火攻心,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见这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美貌妇人晕倒,温轻颜的心忽然一阵抽痛。

她知道那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心念一动,身体便本能地上前接住了她:“娘,你怎么样?”

温夫人刚倒,身后满院子的妇孺们都是哀声一片。

温老太君也是悲声震天:“老天爷呀,你开开眼救救我温家吧!”

萧景尘见状,竟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只有温轻颜,右手悄悄从温夫人的腕脉上移开,抬起了一双淬满寒霜的眸子。

很好!萧景尘,静妃,萧家皇室,我记住你们了。

就在她正准备动手暗杀时,忽地看见萧景尘宽大的衣袖下露出黄灿灿的一角。

温轻颜眼神一顿,那是……萧景尘从原主那里骗走的免死金牌?

此金牌乃是太祖皇帝所赐,可免温家一切罪罚。

只可惜原主温轻颜被这个蔫坏的渣男所骗,又在恶毒庶妹的怂恿下,背着家人偷偷把免死金牌赠给了他。

她眼神一凛,忽然计上心来。

来的正好,吞了老娘的东西还不乖乖给我吐出来?

先用意念催动空间,然后趁萧景尘不注意假装抬手轻扫,一阵清风拂过,他袖袍下藏的金牌连带其他宝贝就一起被收进了她的空间。

她还顺便往他张开的臭嘴里撒了点好玩的东西。

做完这些温轻颜才低头趴到温夫人身上,装作焦急担心的样子,实则暗自查看方才的收获。

这一看居然还有意外之喜,除了免死金牌,还有一枚调动禁军的龙虎印和代表萧景尘皇子身份的玉佩。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未拆封的密信。

呵呵,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了这几样东西,萧景尘的小命不就轻松拿捏了吗?

反观萧景尘还沉浸在嘲笑她的狂喜中,浑然未觉已经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温轻颜心里那股火气顿时消了不少,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她假装伤心欲绝,趴在温夫人身上痛哭,实则趁机从空间里找了一枚急救的药丸给她服下,然后悄悄打量起四周来,寻求脱身的机会。

不是要抄家吗,不顺点物资怎么对得起自己用命换来的空间?

只是脱身的办法还没想到,萧景尘就先毒发了。

他笑着笑着突然感觉喉咙一阵发紧,扼喉就是一阵弯腰猛咳。

可什么也没咳出来,反而呼吸急促,还失了声。

痛得他只能满地打滚乱叫:“啊……”

“王爷,您怎么了?”

他的贴身侍卫见势不对忙上前查看,只见他家殿下面色通红,脖子比平时粗了一倍,看上去呼吸困难的样子。

侍卫大惊失色,忙招呼人把萧景尘抬起来:“去请太医!快!”

“把人看好!一个都不许放走!”临走前还不忘下令看守温家。

一群人就这么慌慌张张地走了,完全忘了要抄家问斩的事,毕竟皇子的安危大过天,但凡少根头发都没人担待得起。

等他们走后,温轻颜才从温夫人身上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哼,嘲笑我?

冥爷当年嘲笑别人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

“颜儿,你娘亲怎么样了?”

温老太君见儿媳迟迟不醒,急得冷汗直冒,想上前查看情况,却被看守的官兵按了回去:“老实点儿!”

“祖母,母亲只是晕了,休息一会儿就好。”温轻颜见状递给老夫人一个安抚的眼神,目光扫过老太君身后时,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就在温老太君身后跪着几个身份低微的半大少年,都是温家旁支庶出的男儿,重要的是末排最不起眼的一个与她身形相仿。

脱身的方法不就有了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温轻颜趁守卫们吃晚饭的空隙悄悄挪到那少年身边,脱下外袍让他披上在这里假装自己,她则穿着他黑乎乎的外衣偷偷离开了关押他们的院子。

一得自由,她便直奔温家库房,打算把自家宝贝全收进她的古医空间。

只是没想到温家世代铁骨铮铮,洁身自好,库房里存放的除了一家人日常的生活物资和皇家赏赐,就是些陈旧的兵器和古籍。

粮食也只剩十几个大麻袋,有的米面还是陈年旧货,仔细一看都发霉发黑了。

她只好把发霉的粮食留下,其他东西全盘打包收进了空间。

除此之外,府中各个房间内的摆件也没放过。

只是这么多东西进了空间居然一点位置都不占,饶是她没见过世面,也不由狂叹:“这个将军老爹……是真的穷啊!”

单靠这点粮食和物资,根本不够这一大家子人走出十里路。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进一趟皇宫。

毕竟一国最肥的地方,正是金碧辉煌的皇宫内廷。

说干就干,温轻颜当下就绕开守卫出了库房,施展她做杀手自创的鬼影步伐,不惊动一兵一卒就出了将军府。

出府之后她便进了古医空间,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快速赶路的东西,这一看还真给她发现了几枚好东西——传送弹。

啧啧,不愧是传承千年的古医世家,传送弹这种超前的玩意儿都有!

说是传送弹,捏碎了才发现是一道发着金光的符咒,一阵短暂的眩晕感后,等温轻颜再定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地宫中。

这让她又惊又喜,没想到千年古医世家还懂玄学!

作为国际顶尖杀手,她的身手已经到达了一个难以突破的顶峰,现在有了玄学加持,希望不就来了吗?

就在她正沉浸式时幻想时,后腰忽然抵上一阵冰凉,耳畔是危险的男声:“别动。”

温轻颜下意识警觉了起来,不动声色地从空间取出一把陨铁做的匕首,准备好遇神杀神。

第3章 夜探地宫

“我可以不问你是谁,也不管你来地宫想干什么,甚至还可以帮你达成目的……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温轻颜静静的听着,只因他的声音很好听,就是冷了些。

不过不碍事,很快他的人就会比声音更冷。

“我要你……”

见他越说越起劲,温轻颜突然来了兴趣,秀眉一挑问道:“什么条件?”

“带我离开这里。”冷冽中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

“哦,原来是被人囚了,逃不出去的阶下囚啊!”温轻颜故意把‘阶下囚’三个字咬的很重,想刺激这人的情绪。

多年的杀手经验告诉她,有时候狭路相逢不是勇者胜,而是“忍”者。

只要扰乱敌人的心绪,天王老子来了还不是任她摆弄?

男人却是一针见血:“不必言语相激,本王只要你不管用什么方法带我离开这里,日后你要什么本王都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

他语气虽冷,温轻颜却耳尖地从他的语气里发现了一丝颤意和急切。

那是一个濒死之人求生的本能,而他自称本王,自然也是说出来壮胆唬人的。

温轻颜不打算跟他装蒜,直接一个丝滑的旋转后踢,轻而易举就踢掉了抵在她腰间的冷剑,同时退开三丈远。

直至听到刀剑的“哐当”落地声,温轻颜还有些惊讶。

毕竟来人能无声无息地靠近她,还能用利器挟持她,就说明武力值一定不弱,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她逃脱?

甚至连一点阻挡之力都没有。

她忍不住出声讥讽:“呵,以为编个王爷身份我就怕了吗?将死之人还妄想威胁本小姐?”

只是话音刚落,她就怔住了。

温轻颜自认活了两辈子,都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男人。

他青衣墨发,目若朗星,颜如冠玉,一动一静都牵引着她的目光。

只一眼,就让她忍不住在心里赞叹:果然,声音好听的人都长得不赖。

只可惜面色苍白如纸,一看就是个病秧子。

温轻颜仔细一瞧,发现他青墨色的外袍上满是红黑的血迹,而他虽然勉强维持着站立模样,可四肢僵软无力,剑被她踢掉后手掌就在流血,很明显是全身经脉有问题。

她不由惊诧道:“你手脚筋被人挑了?”

男子不答反问:“你这么大声,是生怕不会被人发现吗?”

温轻颜偏不如他意,继续戳他:“啧啧,筋脉全断,武功废了,一身内力也全废,这辈子怕是再也提不起剑了。”

不过还能挟持她,倒是有一身好体魄。

许是真被戳中痛处,男人的面色十分阴沉:“女人,闭嘴!”

温轻颜想到他先前自称本王,又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宫中,不仅全身经脉被废,脾气还这么大,难不成真是哪个犯了大罪的王爷?

又瞧见他脸上隐忍的愤怒和仇恨,温轻颜不禁好笑,不怕死地继续挑衅:“怎么,废人还不让人说啊?”

面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男人再也受不住了,冷着脸对她低斥:“滚!”

温轻颜也不恼,想着自己的大事,冲他眨了眨好看的凤眼,戏谑道:“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如果你肯求求我,说不定我一心软就答应了呢!”

男人怒极:“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温轻颜撇嘴,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行,敬你是个有风骨的,那么祝你好运了。”

说完再不停留,施展鬼影步伐从他眼前大摇大摆的离开。

独留他一人在地宫凌乱。

谢寒煜的内心确实很凌乱,乱到他都忍不住骂人了。

该死的女人,当真敢见死不救,她的心肝是铁做的吗?

暗骂过后又是长长的叹息:“老天爷,想我谢寒煜一世英明,当真要被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里么?”

“怎么可能?”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熟悉的女声。

温轻颜咀嚼着不小心听来的话,戏谑道:“原来你叫谢寒煜啊,不错,是个好听的名字。"

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杀个回马枪,这回换谢寒煜警惕了:“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温轻颜双手一摊,一脸真诚地看着他:“不玩花样,谢王爷,和我做个交易如何?你给我指路,我带你出宫,大家互不干涉怎么样?”

“你会有这么好心?”谢寒煜冷哼,明显不信她的话。

“当然不是!”见他不信,温轻颜又堂而皇之地补充道,“出宫以后,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寒煜下意识反问:“什么条件?”

温轻颜轻笑:“出去再说。”

“诡计多端。”谢寒煜冷哼。

“怎么,怕我要求太难,不敢了?”

说了这么多,她都忍不住在心底暗骂这男人小心眼儿了。

她也不想这样啊!

奈何她方向感不好,出了地宫就不认识路,没人带路她铁定找到明天也摸不着国库的大门,更别提搬东西了。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抓个人当向导更稳妥。

而地宫这个病秧子就是最好的选择,体弱好控制,还不怕他说出去,于是就果断回来了。

听出她话里的激将之意,谢寒煜心中暗喜,表面却是假意上钩的样子:“再难还能上天?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本王也能替你打下来。”

“喏,你自己说的哦,我可没逼你!”目的达成,温轻颜还浅浅卖了一个乖。

“别废话,先带本王出去再说。”

与她达成共识,谢寒煜片刻都不想耽搁,因为但凡多呆一刻钟,狗皇帝都能要了他的命。

“没问题!”

温轻颜想了想还是从衣袖里掏出一根绳子,反手将他绑在了自己背上,然后一步一步地背出去。

空间不是不能藏活人,大家第一次见面,她就是单纯的不想吓人家。

最重要的是,只有让他意识到自己救他出来的艰辛,日后才会感念她的恩情。

这样一来,她使唤起来才会更顺手。

“你要去哪儿?”

“国库!”

话音一落,温轻颜就明显感觉到背后的人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然他不是怀疑她的目的,只是还稍微有些质疑她的能力。

然而,谢寒煜终是什么都没问。

他也算是见识过这个女人的身手了,能无声无息出现在地宫且没惊动任何守卫,此女的功夫只怕不在自己之下。

于是看见温轻颜拿绳子把自己绑到背上的时候,他只是乖乖趴紧她的背,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指路,同时还不忘提醒她如何躲避守卫和宫人。

温轻颜也看出来了,这男人对皇宫了如指掌,心里有些相信他真的是位王爷了。

话说风炎国灵熙帝有五子,除了有望封储的信王萧景尘和已经成年的靖王、成王,其余两位年纪尚小还未封王。

说明此人是个异姓王爷,且不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就是对萧家的皇位有威胁的那种。

只是可惜,她翻遍了原主所有的记忆,都没找到有关谢寒煜这个人的半点信息,想来定是不怎么出名了。

这么想着想着,就到了一座庄严的宫殿前。

只是门口守卫森严,看起来十分吓人。

温轻颜根本不慌,边从空间里掏传送弹,边吩咐背上的人:“把眼睛闭上,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谢寒煜只在乎她能不能把自己带出去,对她要做什么和如何躲过这些守卫一点兴趣都没有,闻言很是惬意地趴在她背上闭目养神。

等背上的人安静下去,温轻颜才悄悄捏碎了传送弹,再睁眼他们便已经置身国库内部。

第4章 搬空皇宫

首先入目的是满地的黄金和白银,温轻颜终于见到传说中的金山银山了。

来不及欣赏,她大手一挥,直接催动意念,将诱人的金山银山全部收进了空间里,留着日后慢慢赏玩。

往前是五彩斑斓的珠宝首饰、翡翠琉璃、玛瑙和玉器,成堆成箱地排列着,晃得人眼花缭乱,温轻颜却只闻到了满地的铜臭味。

大手又是一挥,宝贝们,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待着!

紧挨着珠宝库区的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和各类名贵的金丝银线,旁边还有不少秋冬御寒棉袄、貂裘和大氅

嗯,漠北极寒,棉衣和布匹自然是越多越好!

意念一起,衣料们眨眼功夫就全收进了空间。

再往前是狗皇帝四处搜罗的古玩字画,还有各国进贡的奇珍异宝,温轻颜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直接收进了空间。

最后是行军打仗必备的武器和粮食,温轻颜二话不说全收光,一粒灰尘都没给他留下。

搬空了国库,她可不想放过皇帝的私人小金库,又央着趴在她背上装死的人带她去内帑。

“国库还不够你……”谢寒煜闻言有些不耐烦,只是睁开眼睛一看就傻眼了,“怎么回事,国库怎么是空的?”

温轻颜打断他:“你别管,带我去内帑。”

“出门左拐……”这次谢寒煜很沉默,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只是一进内帑,就看到她大手一挥,满室的金山银山、账本、契书和奇珍异宝就跟他表演凭空消失术,他脑子直接原地荡漾了一刻钟。

“别那么惊讶,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察觉到他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温轻颜半点都不怕他发现什么,笑得很是轻松。

谢寒煜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压低了声音结结巴巴地问:“这些……东西……全被你收走了吗?”

温轻颜反问:“你觉得呢?”

谢寒煜:“……”

就很离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

不,就算是亲眼所见他也不敢信!

此时,温轻颜又开口了:“带我去静妃的寝宫。”

谢寒煜没说什么,只是嘴角微抽。

他不由在心中暗自琢磨,这得是多大的仇啊,被这女人逮着往死里薅?

看来出宫以后自己得离她远点,这样的女人,绝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一刻钟后,温轻颜又如法炮制搬空了钟秀宫的库房,还把熟睡中的妖妃换下的贴身衣物换成了烂抹布才作罢。

出了钟秀宫,她又搬空了御膳房内务府,这才哼哧哼哧背着瞠目结舌的男人准备出宫。

就在谢寒煜以为她终于要履行承诺送自己出宫时,温轻颜又开口了:“那个谁,你知道信王府怎么去吗?”

谢寒煜有些震惊:“你不会还想搬空整个京城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今日时间不够,不过你的提议我记下了。”

她原本只是想劫富济贫,浅浅给恶人一个教训,谁知有人给了她这么大的灵感呢?

“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谢寒煜小声嘀咕着,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温轻颜没听清,不由抬了抬声音:“你说什么?”

谢寒煜以为她生气了,连忙改口:“出宫直走,到了朱雀街左转就是了。”

温轻颜没说话,心想他说得这么清楚,是在暗示她把他放在那一段路上的意思啊。

于是暗自咬牙,背着他一路飞檐走壁,遇神躲神遇鬼避鬼,折腾好一阵之后才顺利出宫。

谢寒煜在她背上颠得骨头都快散了,偏偏还不敢吭一声。

他也知道她一介弱女子背着他堂堂七尺男儿逃出宫有多不容易,不惊动任何人更是难上加难,可他就是心疼不起来。

不知为何,他有种直觉,这女人就算把整个风炎搬空了,他都觉得理所当然。

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他。

心底不由生出一种忧虑感,一种对北祁未来何去何从的担忧。

谁知忧虑未成,自己倒先不好了。

一出皇宫,温轻颜反手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扔到了路边,还假意捶捶肩骨:“就送到这儿吧,你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说也有自己的势力对不对?”

意思再明显不过。

谢寒煜忍住浑身的疼痛,咬牙追问:“还不知晓姑娘芳名,谢寒煜改日定当登门拜谢。”

温轻颜挥手:“拜谢就不必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谢寒煜:“你还真是直接。”

温轻颜叹气:“不直接不行,我家都被人抄了,马上也要被流放了,家里还有一群老弱病残等着我解救呢!”

此话一出,谢寒煜便直接猜出了她的身份,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了然。

沉默了一瞬,他才问:“敢问温姑娘需要本王做什么?”

温轻颜也不跟他客气,直言道:“很简单,我要你明日找人李代桃僵,把我温家男儿全部救出去。”

如果没猜错的话,萧景尘的人此刻怕是已经反应过来了,温家男丁只怕早已被押入了刑部大牢,正等着明日一早城门问斩。

谢寒煜眉头微皱:“在刑部和四皇子眼皮子底下救人怕是有些……”

温轻颜打断他:“王爷不会出尔反尔吧?再说萧景尘现在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去管刑场上的温家人是真是假?”

“温姑娘说笑了,还请明日静待谢某消息。”听她这么一说,谢寒煜的心中顿时郁气全消。

“就这么说定了。”温轻颜忽然心情大好。

她想了想,从空间里取出一物道:“看在合作的份上,这瓶归元丹就免费送你了,它能暂时缓解你经脉断裂的伤。”

说罢大手一挥,一个装满药丸的瓷瓶就落入了谢寒煜手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寒煜却愣在原地,十分诧异。

而她前脚刚走,谢寒煜身后就冒出一个黑衣人来,正是他被挡在宫外的贴身暗卫赤羽。

赤羽盯着温轻颜的背影,又偷偷观察了一下自家主子的脸色,斟酌着开口:“王爷,此女意图不明,要不要属下先找人试药?”

谢寒煜眼神微寒,只冷冷道:“不必。”

赤羽收回眼神,连忙认错:“是。”

说完便恭敬地背起谢寒煜,施展轻功三两步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辞别谢寒煜后,温轻颜就直奔萧景尘的府邸。

她还得去为原主报仇,杀千刀的渣男,她非得把他裤衩子都偷光不可。

这回温轻颜是半点停顿都没有,大手一挥直接搬空了萧景尘的库房,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和各类冷食熟食也一股脑儿打包收了,书房和卧室的屏风、摆件、衣物、棉被啥的不管好坏全收,就连金丝楠木大床都给他搬了。

让他丫的嘴比脚臭,敢骂老娘就要让你吃土渣子、睡茅坑。

搬完信王府,她又跑了一趟城楼和妖妃的娘家左相府,回到温家已是半夜,整个将军府内外都静悄悄的。

温家的男丁果然已经全被带走了,除了先前假扮她的温予涵。

女眷们被押到了柴房,和下人们混在一起。

她先把温予涵用传送弹送出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去躺着。

次日,京城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风炎的大事——皇城失窃了。

话说这贼人实在是猖狂,不仅把国库搬的一根毛都不剩,静妃娘娘的钟秀宫、信王府和静妃娘娘的娘家左相府,库房里的财物全被人搬了个精光。

最离谱的是,信王殿下的贴身亵裤还被人挂到了城墙上,上面还洋洋洒洒写着“远离渣男”四个大字。

据说可把四皇子和静妃娘娘气得不轻,灵熙帝在朝堂上也发了龙威,下令即刻封城,命禁军和御林军全城搜捕恶贼。

还有小道消息称是北祁人干的,因为昨夜与皇宫一同失窃的,还有奉灵熙帝密旨入宫的北祁郡王谢寒煜。

第5章 一定是她

一大清早,门外围守的官兵便闯了大将军府。

先是按律把温家的奴仆发卖完,然后便开始了抄家大扫荡。

奇怪的是,除了从库房里搜出几袋发黑发霉的陈年老粮就什么都没有,府里各书房和卧房更是比他们的脸还干净。

来抄家的人是昨日萧景尘那个护卫徐赫,他一打进门起就板着一张臭脸,发现将军府空无一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佩剑一拔就抵上了温家一个妇人的脖颈,恶狠狠问道:“说,你们把温家的财产都藏哪儿去了?”

那妇人姓杨,是温将军的一房妾室,只是她胆小怕事,看到剑就吓得跪地大哭:“官爷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骗鬼呢!偌大的一个将军府一夜之间全空了,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徐赫被气得不轻。

“我看昨夜皇城被盗也是你们干的吧?说,东西都藏哪儿了,不说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杨氏吓得浑身发抖:“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昨晚我们都被关在柴房,没离开过一步。”

徐赫闻言立马看向一旁的守卫,得到的回答却是:“回徐护卫,确实不是她们。昨夜我和弟兄们彻夜未眠地守着柴房,保证没人进出,其他弟兄也确实没发现温家有任何风吹草动。”

“我不管,王爷是在你们温府出事的,东西也一定是你们温家人偷的!”

“不说是吧,来人,给我把她们身上的衣服全扒光,就不信你们不说!”徐赫气极,憋了一肚子的浊气终于爆发了。

话音刚落,他带来的王府护卫便要上前扒人衣服。

就在杨氏就要受辱之时,她身后忽然冲出一个貌美娇弱的女子,开口就是一顿恩威并施:“徐护卫辛苦了!我是将军府的三小姐温云柔,曾是莲姐姐昔日的闺中密友。我娘是御史之女,还请您看在莲姐姐和信王殿下的份上高抬贵手,放我娘一马,我外祖父很快也会来救我们出去的!”

出头的正是杨氏之女温云柔,将军府素有美名的温三小姐。

她不说话还好,开口闭口就是莲小姐、信王殿下,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徐赫一听心肺都快炸了。

昨夜皇宫和府邸被盗,宫里大发雷霆,再加上他家殿下莫名发病,到现在都昏迷着,就连太医都查不出病因。

人是在温家出的事,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温家人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今日前来抄家流放的,除了信王府的亲信,皇上还派了心腹刘公公前来观礼。

他本想直接一刀一个泄了这心头之恨,可却还要顾忌圣令,心里本就憋屈得不的了,此刻还有人敢威胁自己,简直是不知死活。

“老子管你杨御史张刺史,只要是温家人一个都跑不掉!”他眼神一凛就要亲自动手。

“大胆!”杨氏急得大叫,“我爹是杨效,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把她的嘴堵上!”徐赫冷哼,命令一下立刻就有人动了。

养在深闺的温云柔何时见过这种场面,瞬间就乱了方寸。

“不要……放开我,我没罪……我知道了!是她……一定是温轻颜干的!”慌乱中的温云柔忽然急中生智,指着温轻颜大喊大叫。

杨氏一愣,也连忙跟着附和:“对,她是嫡长女,一定是她心怀不轨……背着我们偷偷干的!该死的温轻颜,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呀!”

见杨氏母女突然莫名指认嫡孙女,温老太君忍不住站出来厉声喝止:“你们给我闭嘴!”

谁知杨氏就像着了魔似的,瞪圆了眼珠子指着温轻颜,一脸的欣喜与癫狂:“就是她,予儿……我看到……”

见她就要暴露自己的秘密,温轻颜突然直直瞪向杨氏,声音冷得如地狱出来的魔鬼:“姨娘不要命,难道连你女儿的命也不在乎了?想让她也像弟弟们一样被斩首示众吗?”

杨氏只觉得她的眼神阴冷森寒,充满着死亡的气息,比地狱的恶鬼还要可怕,只被她盯着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仿佛无形中有一只魔掌,正狠狠扼着她的喉咙,只要对方轻轻一捏,她就会瞬间化为灰烬一般,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我不想死!”

被她一身的杀气摄住,杨氏竟不由自主地对着她哀求起来:“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徐赫见她和温家人咬成这样也没说句有用的话来,不由怒骂:“疯婆子,真是晦气!”

说着向旁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对温云柔下手。

谁知早已呆若木鸡的温云柔突然变脸:“告诉你们,我外祖父马上就来,谁要是敢动我们,我一定让他砍了你们!”

徐赫这次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长剑出鞘,直接往她腰间的衣带挑去。

“有种再动一下我温家人试试?”就在温云柔的衣带断裂之际,温轻颜出声了。

她虽不想管这对吃里扒外的母女的死活,但站在她们身后的是整个温家女眷。

都说将门女眷忠烈,但凡有一人受不住欺辱自戕,她还不得费劲救人?

到时候万一再不小心暴露点她什么秘密,温家就不单单只是流放这么简单。

至于温家这对道貌岸然的杨氏母女,日后再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番也不迟。

对上徐赫快要喷火的目光,她寸步不让:“衣服是我们的私有物品,并非要充公的财物,你凭什么连衣服也不让人穿?”

“就凭你们是阶下囚!阶下囚就该有阶下囚穿的东西!”徐赫冷笑,一脸的有恃无恐,“来人,都给我扒!”

温轻颜张开手臂往温家人前一挡,眼神犀利地盯着徐赫和他身后的人:“士可杀不可辱,只要你们敢上前一步,我保证跟你们拼命!”

温太君一看素来娇弱的嫡孙女都站出来大胆反抗了,二话不说就带人站到了温轻颜背后支持她,大家共同奋起反抗。

双方对峙不下,场面差点失控。

忽然一声尖利的暴喝打断了他们:“都住手!”

是代表灵熙帝前来监察的刘公公。

“时辰已到,徐护卫可别误了朝廷的正事儿。”

见刘公公出声,徐赫态度急转:“刘公公,我们家王爷……”

刘公公却神色一变,抬手揪了一下徐赫的耳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呦,我的傻护卫,你可真是糊涂啊!有什么事儿不能在路上私下解决的?非要在流放前闹大?”

徐赫经他这么一点拨,立马就懂了,随手招来自己的一个心腹,附耳吩咐了几句。

又装模作样地道:“漠北极寒,衣服不想脱也没关系,来人,送她们上路!”

刘公公见他上道,连忙给门外等着流放的官兵使眼色。

那些人得到指示便浩浩荡荡地冲进来,凶神恶煞地给这群女人们上镣铐、套囚衣,准备押她们上路。

温轻颜见势也不反抗,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动了下胳膊,确定手上的镣铐只是摆设,随时都能解开。

扣上镣铐后,官兵们又当场清点了人数。

至此,温家上下三十多口女眷就这样踏上了流放之路。

快到城门口时,队伍突然齐刷刷发出一阵震天的哭喊声。

温轻颜竖起耳朵听了两句,才知她们在悲戚什么。

原来今日一早灵熙帝特意下旨让温家女眷们从刑场路过,好让她们亲眼见到温家的儿郎们被斩首示众的画面。

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狗皇帝还真狠毒!

温家人都这样了,还要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她们留。

温轻颜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

既然当权者不仁,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第6章 出妾书

幸好她提前让谢寒煜救了人。

否则,温家今日便会惨遭灭门。

想到此,她下意识握紧了藏在衣袖下的匕首。

为了确保万一,路过刑场时,她还是认真把身首异处的尸体都搜刮了一遍。

确定不是她所熟悉的气息,温轻颜的心才落到实处。

想不到这个谢寒煜还真有几分本事。

也不枉她费心费力救他出宫。

她是放心了,可温家女眷们就没那么幸运了。

对她们来说,刑场上的那些个身首异处的男儿,不是他们的侄子就是儿子,就算没血缘关系,至少也是看着长大的。

再坚强的人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至亲们无辜惨死,更何况他们还未成年,个个都是温家未来的希望。

徐赫被她们的哭喊声所扰,坐在马上扬起长鞭就开始往人身上招呼:“都闭嘴!赶紧上路!”

抽完人他又高呼:“衙役长何在?”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走出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一个快步上前对他恭敬哈腰:“小人朱银,见过徐护卫!”

“都听好了,这些人都是通敌叛国的亲眷,务必要好生照顾!”

朱银抱拳:“大人放心。”

为免办事不力,徐赫还特地压低了声音交代道:“事成之后,本护卫会替你在信王殿下面前谋个好差事,记住,把人都给我伺候妥帖了!”

他这么说,那朱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忙三指指天小声保证道:“烦请转告信王殿下,我保证她们一个都活不到北地。”

见他一点就通,徐赫大乐,拍拍他的肩假意打趣:“哈哈……小朱啊!做人还是要行善积德,别诅咒人家短命嘛!”

“大人言重了,信王殿下的客人,小人一定会当双亲侍奉,怎么会让她们这么容易就死?”

“还请静候小人的好消息!”马屁拍完,朱银也不停留,扬声丢下一句便领着队伍出发了。

女眷们闻言是又恐又悲,可是在嗜血皮鞭的驱策之下,都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脚步前行。

温轻颜走在人群中,暗中观察着押送她们的官兵队伍。

温家的女眷不过三十余口,而押送的衙役和官兵加起来有二十一人,人数上虽不对称,实力却有如天壤之别。

很快,她就发现这群衙役中除了会武的朱银,还有不少高手。

其中有一两个极不起眼的,身手藏得极好,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官兵或衙役。

倒像是经过某种特殊豢养的杀手。

押送的队伍中藏有杀手,这就很有意思了。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的目标到底是谁?

队伍一出城门,就被人拦路截停了下来。

温轻颜抬头一看,才发现道路两旁停满了人和马车,都是来为温家女眷送行的亲属。

她知道古人都有送行的习惯,像她们这种流放到极寒之地的,但凡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亲戚朋友一般都会托人送点东西来。

官差们也不会阻拦,他们巴不得有人来送,送的越多他们捞的好处就越多。

队伍一停下,伤心过后的女眷们便沸腾了起来。

“一定是我娘来送我了!”

“谢天谢地,我兄长还是眷顾我的!”

“爹爹救我,女儿在这儿!”

就连哀伤过度的温夫人都满怀期待地四处张望,急切寻找自己的娘家人。

就在此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道悲怆的哭声:“娘,是女儿错了!”

只见杨氏挣脱了衙役,手脚并用地奔向一个鬓发斑白的华服老妇,她身后还跟着跌跌撞撞的温云柔。

那妇人正是杨氏的生母柳氏,柳氏身侧还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车帘紧闭,温轻颜耳尖,还听到里面有男人的轻斥声。

杨氏一见她娘就抱头痛哭,温云柔则快步直奔到马车边,低声与车内人哭诉起来。

朱银见惯了这种场面,对此也只是笑着提醒:“杨夫人,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吧,可别误了时辰!”

柳氏身边的一个嬷嬷闻声而动,一边赔笑一边往他手里塞银子。

朱银笑着掂了掂银子的重量,回头对大伙儿道:“兄弟们都别傻愣着了,前面有块树荫,咱们喝口水再走吧!”

衙役们闻言纷纷散开,给她们留足了时间和空间。

女眷们一得自由,便都急切地寻起了自己的亲人。

“母亲,我姐姐来了,我带颜儿过去看看。”

温夫人看到自己嫡亲的姐妹在向她招手,便向老太君告了声就拉着温轻颜要过去。

而温轻颜却眼尖地发现老太君脸上的落寞,拍了拍她娘的手,温声道:“娘,您去吧,我在这儿陪着祖母。”

“好孩子。”温老太君感受到孙女的体贴,瞬间泪湿了双目。

温轻颜便轻声安抚起老太君来,目光却悄悄扫过每一处送行之人。

来送行的无一不是偷偷塞东西塞钱,条件稍微好点的直接送马车和粮食,唯有杨氏母女那边,一直低着头在谈论着什么。

果然,杨氏与他们刚说了两句,柳氏便带着下人过来了:“老太君,时间紧迫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这门亲事我和她爹当初本就不同意,是清儿一心爱慕将军才……如今温家遭了难,她也算是自食其果……可老身就这么一个女儿和外孙女,今日只能厚着脸皮替她来向您讨一封出妾书!只求她能够带女脱离温家,遣归母家!”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敢情杨家人不是来送行的,而是来接人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杨氏母女先前一心陷害嫡女,原来她们一早就打的这个主意。

老太君气得火气上涌,杨氏却越过她母亲,带着温云柔跪到了老太君面前,紧逼道:“还请老太君做主!请您看在云儿的面子上,签了这张出妾书!”

“杨氏,当初可是你不顾众人反对,死皮赖脸的爬上我们家将军的床,将军平日待你们母女不薄,而今为何要脱离温家?”温夫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着杨氏问道。

谁知杨氏闻言直接变了脸:“笑话!温啸天都叛国了,温家大难临头我还不跑,难道等着跟你们一起去送死吗?”

温夫人大怒:“杨氏,休要胡言!”

“娘!”见她激怒了温夫人,温云柔出声了。

"夫人,柔儿知道您恨我娘和您争宠,可爹爹和兄弟们都已经死了,再计较以前那些恩怨都没有意义了。还请您看在我也是父亲血脉的份上,就放我和我娘走吧!"

温夫人刚要开口,就被温老太君的怒斥声打断:“不是我老婆子心眼儿小不放你们走,流放乃是圣令,又有朝廷官吏在此,就算我愿放人,朝廷也不会让你们走!”

老太君嘴上虽说得坚定,温轻颜却发现镣铐之下那双苍劲的手抖得十分厉害。

其实她知道,老太君在赌,赌这些官兵的态度,赌杨家的立场。

只是老太君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高亢的男声笑道:“这就不劳老太君操心了,只要您肯签了这出妾书,老夫自有法子庇佑她们!”

温轻颜抬眸,视线恰巧与马车里出来的中年男人撞个正着,此人正是杨氏母女的靠山御史杨效。

然而下一刻,他们身后又响起另一个浑厚的声音:“杨大人说的法子,可是指静妃娘娘的手谕?”

第7章 两份血书

声音不算大,却带着十足的官腔。

一下子就焦聚了所有人的目光,温轻颜也循声望去,只见她姨父和姨母正领着她娘往这边走,说话的正是她的姨父内史周随。

“原来是周内史!”杨效自然也认出了来人,不由冷笑道,“周大人也来送犯人……哟,差点忘了!周大人的夫人与罪妇温曹氏是亲姐妹,说起来周大人与反贼温啸天还是连襟呢!”

杨效这话,句句都是硝烟。

只是周随并不怕他,反而笑得十分坦荡:“下官虽与姓温的是连襟,却也是陛下亲封的内史,是天子近臣,而非谁的家臣。不像扬大人,将来可是要当皇亲国戚的人,难怪静妃娘娘的手谕都能弄到!”

他这话可谓一语双关,不仅撇清了他与温家叛变的关系,又直接讽刺了杨效为了攀附皇室不惜卖女求荣把女儿送给萧景尘做舞姬一事。

“哼!”杨效也知道周随这人就是嘴上不饶人,不敢与他继续掰扯,只冷哼道,“周大人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周随怎会不懂他的心思,只稍稍后退了半步,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温老太君,敢问您方才所言可还算数?”杨效越过人群,直逼老太君。

他知道现在的温老太君是骑虎难下,只要他再加把火,他女儿和外孙女温家是不放也得放。

温老太君没想到他会步步紧逼,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正欲开口训斥,就被身边的嫡孙女暗自捏了一把,她立刻刹住了。

只听温轻颜扬声问道:“杨大人,何出此言啊?我祖母方才答应了你什么,承诺了你什么吗?”

“放肆!”如意算盘被人打断,杨效不由大怒,“长辈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插嘴?”

温轻颜并不怕他,只是不疾不徐道:“见谅啊!温家遭逢大变,祖母她老人家伤心过度,身子有些不适,父兄不在,母亲又正在气头上,只能由我这个小辈出面了。”

她话音刚落,就被楚楚可怜的温云柔接了过去:“好姐姐,你跟祖母说说,放我们走吧……等莲姐姐气消了,我就去求殿下,让他免了你们的罪,到时候再让外祖父把你们都接回来,咱们一家人还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我说你就不能换一招?”温云柔一番话下来声情并茂,十分感人,温轻颜却失笑了。

冷冷看着跟她上演姐妹情深的温云柔,温轻颜撇嘴:“每次都用这招,你不烦我都烦了!”

温云柔一脸无辜:“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还装!”温轻颜没了耐心,凌厉的眼神直视她,“你不会真的以为骗我把免死金牌偷给他,萧景尘就会感激你吧?”

免死金牌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皆是脸色大变。

反应最大的当属老太君,她一把抓住温轻颜的手,惊愕道:“颜儿,你说什么?”

温轻颜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只得低声安抚一句:“祖母,此事我一会儿再跟您解释。”

即便是这样,温老太君还是一脸紧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知道免死金牌的?”

此话一出,温家的女眷堆里直接炸开了锅。

“温家真有免死金牌啊!”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谢天谢地,我们不会死了!”

“都住口!”老太君目光朝身后一扫,厉色喝斥了一声。

见祖母如此在乎此事,温轻颜明白,再不说实话估计自家内部就得先乱起来。

其实她并不知道,免死金牌里还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温家除了老太君和每一代的嫡长子外,其余人一概不知,就连温夫人都不知晓金牌的存在。

原主温轻颜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在书房外偷听到父亲与大哥的谈话,温云柔则是从萧景尘那里得知的消息。

温轻颜并不知晓其中隐情,才被温云柔利用她对信王的一片真心将东西偷了出去。

此时见老太君和众人如此反应,她才猜到可能事关重大。

只得在心里轻叹一声,然后附到老太君的耳边,低声说了句:“金牌没事,我吓唬她。”

老太君闻言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去,可面上仍旧保持着一副怒容,甚至给了她心爱的嫡孙女一个怨嗔的表情。

温轻颜记在心里,目光却直直扫向了一脸得意的温云柔。

温云柔见她看向自己,慌不迭解释道:“姐姐看我作甚?金牌是你偷出去送给殿下的定情信物,又不是我,我可没那个胆子!”

“是我送给他的。妹妹不会以为这样,他就会对你网开一面吧?”温轻颜冷笑。

“谁说不是呢?”一旁等得焦急的杨氏突然出声了。

她的目光落在温轻颜和温夫人身上,恨恨道:“实话告诉你们吧,静妃娘娘已经免了我和云儿的罪,只要我们脱离温家,以后就还是杨家人!至于你们,得罪了静妃娘娘和信王殿下,一个都逃不掉!”

“杨氏你不得好死!”温夫人闻言急火攻心。

杨氏却突然变脸,对着温夫人目光狠厉:“林黛月!忍了你这么多年,老娘也受够了,这就送你们上路!”

就在此时,杨氏的父亲杨出声了:“清儿,退下!”

他这一声暴喝,吓得杨氏直接颤抖了一下,拉着温云柔咬牙切齿地走了。

“时辰不早了,还请老太君签下此书,莫让官差们等急了。”见温家人还要磨蹭,杨效只得拿出官差威胁。

要知道流放路上,所有犯人都怕官差。

“老身要是不签呢?”老太君冷笑。

杨效并没有生气,只侧了身,指着背后的马车道:“此乃杨某特意为老太君北行准备的车马和盘缠,前路艰辛,还请老太君莫要固执!”

全言没有威胁,却满是威胁。

没有人不知道车马和盘缠对于流放的犯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像老太君这种上了年纪又受了刺激的人。

但凡不想死的,都知道该怎么选。

老太君正欲回绝,却听温轻颜幽幽道:“要我们签也可以,但你们也必须写一份断亲书,声明从此与我温家彻底断绝关系,今生无论生死贵贱都再不相干。”

老太君皱眉,却被温轻颜拍了拍手背。

“求之不得!”后面的杨氏一听顿时大喜,想都没想就扬声一口应下了。

她身边的温云柔也是一喜,连忙吩咐人去取纸笔,却被杨氏一把拦下:“这么重要的事纸笔怎能述清,云儿你忍着点疼,娘割袍子,你用血给她们写断亲书!”

“娘!”一听要她割血写书,温云柔就神色微恼。

杨氏一边哄她,一边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袍:“云儿乖,写完咱们娘儿俩就得救了!”

温云柔无奈,只得咬破指尖奋笔疾书。

温轻颜在一旁提醒:“记得写一式两份,朝廷存档要一份。”

温云柔气得脸都白了,偏偏只能忍痛继续书写。

等两式落定,温轻颜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将其中一份递给一旁看戏的姨夫周随:“烦请周大人将此书呈去户部,请朝廷为杨氏母女公证立案吧。”

她称的是周大人,周随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对上她认真的目光才慎重地接过,当众字正腔圆地朗诵了一遍。

一纸念完,他还佯装不甘道:“断亲书是签了,可圣旨上分明写着温家三十六人……”

“哈哈哈……周大人这就多虑了,本官早有准备!”杨效闻言却是一阵狂笑,直接打断他的话。

“来人,将本官昨日从将军府外抓到的逃犯带上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杨家果然是有备而来,连替死鬼都找好了。

只是不知道哪两个婢女会这么倒霉?

话音刚落,杨家人就从后面带了两个人上来,待看清其中一个倒霉婢女的脸,温轻颜的嘴角就直抽抽。

第8章 偷梁换柱

这不是她昨晚才从地宫救出来的病秧子么?

才几个时辰不见,他竟摇身一变成了个娇滴滴的病弱美人?

到底是谁给他做的变性手术?

还有小白脸脸上那一言难尽的病弱妆!

谁化的,竟活生生把她看上的美男子化成了这副鬼样子,到底会不会化妆啊?

再加上那一身皱的不成样子的囚犯装,丑就算了,演技还烂得开花!

就在她打量病弱美人时,病弱美人也在看她,嘴里还哭唧唧的:“小姐救命啊,奴婢……奴婢再也不跑了!求您救救奴婢吧!”

温轻颜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婢女’,又看向一脸得意的杨家人,突然错愕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话说原主确实有婢女,不过早在抄家前就打发出去办事了,因此侥幸逃过一劫,这才让杨效这只老狐狸钻了个空子。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这么轻易就让他们如愿。

因此,她又故作惊慌地看了一眼姨父周随,满脸的不知所措。

周随本就是人精,瞧她这反应哪还有不明白的。

顿时看向杨效,惊诧道:“莫非……根本就没有免罪一说,不会是杨大人你……随便找了两个路人来偷梁换柱吧?”

“住口!”谁知杨效竟然恼羞成怒了,“本官说她们是温家的逃犯,她们就是!”

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吼:“来人,把这两个逃犯抓起来,本官要亲自看着她们上路!”

一听此话,早有准备的朱银立即上前讨好道:“是小人的疏忽,多谢杨大人仗义出手,小人这就带她们上路。”

见杨效变脸,周随假装懊恼,他夫人也跟着慌乱了起来,忙指挥下人把准备好的行李和马车拿过来。

“所有人归位,立即出发!”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官兵们立即各就各位,鞭笞着流放队伍前行。

流放的、送行的人群同时发出一阵杂乱的哭喊声,送东西的和拿东西的也乱作一团,场面十分混乱,衙役们行走在队伍两侧扬起长鞭就开始训人。

犯人们就算再不舍,都拖上行李哭哭啼啼的上路了。

至于杨家和周家送的马车,都塞满了赠送的衣物和粮食,此时当着官差的面也没人敢坐。

除了朱银和另外一个负责押送行李的衙役驾车走在队伍最前面外,其余人都脚步虚浮,走得仓皇而又急促。

温轻颜别扭地扶着她祖母,面上也故作慌乱的样子,却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面前那两个高大的“婢女”身上。

说来也怪,这男人自从混进来就一直低着头,不哭不闹也不敢看人,愣是演出了一副受惊过度、任人宰割的模样。

她现在是满心的疑惑,难道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位气性大的异姓王爷就破产了?

还沦落到了跟她们一起流放的地步?

那她温家的男丁怎么办?

不行,得找个机会问问清楚!

而就在此时,队伍后面突然传来一道悲痛的哭声:“月儿颜儿,你们千万要保重自己!”

温轻颜猛然回头,原来是她姨母依依不舍地追上来了,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暖流。

看来她这个倒霉的罪臣之女,也不是那么惨。

“姨母,保重!”隔着人群,她发自肺腑的回应了一句。

刚转回头就看到她娘双目红肿,正垂头抹泪,还三步一回头,伤心得不成样子。

温轻颜想,或许在母亲和姨母心里,今日一去便是永别了吧。

这么想着,她心里也不好受,忍不住出声安慰道:“母亲别伤心,我们会回来的。”

同时,她也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会带着温家人风风光光的回来。

不论前路如何艰辛,只要有她在,一定会保护好温家人。

至于这个对温家来说如噩梦般的京城,总有一日,她会让沉冤者得雪,让为恶者食果。

无论是衣锦还乡,还是兵临城下。

她都一定会回来。

流放的队伍越走越远,周随的目光却一直望着某个身影,直到快消失在视线里,他才长叹道:“都走吧,希望你们此行顺利。”

温轻颜最后一次回头,想把温家人的伤心之地记在心里,目光却正好撞见她姨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人瞧,映入她眼帘的还有周随微微上扬的嘴角。

咦,难道谢寒煜还跟她姨父认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杨家今日的这出“偷梁换柱”就值得深究了。

杨效那只老狐狸,怕是被人摆了一道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暗自窃喜着呢。

只是等到日上中天,温轻颜都没找到机会跟谢寒煜搭话。

原因无他,只因官差们拿着鞭子一直跟在她们身旁鞭笞,所以这一路,温家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在赶路。

与其说是赶路,倒不如说是在掩饰某种内情。

温轻颜全都看在眼里,这便更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午饭吃的更是潦草,她只分到一个白面馒头,好在他们歇息的地方离水不远,官差们怕晒都躲在树荫下乘凉,只剩一两个位卑的拿着鞭子在赶犯人去打水。

温轻颜一见机会来了,就主动提出去打水,走的时候又向席地而坐的病弱美人使了个眼色,过了一会儿谢寒煜果然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

趁打水的瞬息,她忙问他:“你怎么会来?让你救的人怎么样了?”

话音一落,病弱美人的神色就是一凛,满脸哀怨地看着她:“还不是你。”

温轻颜皱眉,谢寒煜便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你昨夜那么一闹,现在满京城的人都以为是我干的,全城的人都在找我,你说我还能去哪儿?”

他这么一说,温轻颜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想起正事她又问:“那我的人呢,你把他们藏到哪儿去了?”

谢寒煜给了她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若想送他们出城,得等昨晚的贼人落网了才行。”

最后一句,已经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温轻颜无语,看来还是自己心太软了。

见她不语,谢寒煜以为她又在憋什么坏招,郑重道:“我可先警告你啊,要做坏事绝不能再连累到我,否则……”

温轻颜美眸半眯:“否则怎样?”

“否则大家都得完蛋!”被她的神色气到,谢寒煜有些咬牙切齿。

“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温轻颜冷哼一声,盖好水囊就上了岸。

回到队伍里,她跟着大家白馒头就冷水简单解决了一顿午餐,可刚休息一刻钟官差们又催他们赶紧上路。

有女眷想拿亲朋送行给的干粮充饥,都被官差凶神恶煞地制止了,只得先行作罢。

吃不饱还得负累赶路,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女眷们何时受过这种苦?

叽叽喳喳的,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撒泼赖皮,以为闹一闹官差就会心软让她们如愿。

尤其是温家三房一个娇气的庶女,走了一上午脚底满是水泡,好说歹说非要乘坐马车,被训后小姐脾气一上来还跟官差顶嘴,惹得官差直接拿鞭子请她吃了一顿小炒肉。

抽完之后,她就乖乖闭了嘴,其余人也不敢再出声。

温轻颜只是默默地看着,跟着人群继续赶路。

而官差们这次催的比上午还要紧,一路上大家连大话都不敢说一句,只因他们得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镇上才有地方落脚。

若是有人不走,除了要挨鞭子,还不许吃晚饭,于是一下午所有人都绷着神经咬着牙在埋头赶路。

直到月上枝头,一行人才匆忙赶到一处荒凉的驿站。

一到驿站他们就被关进了监房,行李啥的都被官差们以统一看管为由搜走了。

晚饭是驿站统一供的生冷硬面,温轻颜本想等夜深了再进空间里去吃点东西,谁知她鼻尖轻嗅,就发现食物中被人下了药。

于是她假装饿极,潦草地扒了两口,然后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顺势往地上倒了下去。

就在她倒地那一瞬,耳畔却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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