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双休日整理书房,不经意间翻出一本五十多年前母亲用过的学缝纫的书–《裁剪基础》,不知不觉中,母亲踩着缝纫机踏板咔嚓咔嚓的声音又在耳畔回响……
听母亲说,她从淮阴农校蚕桑专业毕业后,起初被分配在江苏省蚕种试验站,接着调动到社渚农场担任蚕桑技术员,最后和其他同事一道下放回家。

学缝纫已经是婚后的事了。记得那时一家三口(两个妹妹还没有出生)的生活仅靠我父亲的工资勉强支撑,经济十分拮据。为了改变现状,母亲在小舅、大姨娘的资助下,从别人手中买来一台熊猫牌缝纫机(凭票购买,自己没有票,只能如此),凭借小舅从山东威海寄来的《裁剪基础》学起了缝纫。

母亲学缝纫,与我们职业学校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学缝纫区别大了去了。印象中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除有专业教师从事理论教学,如何踩踏缝纫机、装针、换压脚、换梭芯、穿线、给梭芯绕线等,无一不是在实习老师的指导下完成的。更何况,即便没有老师指导,缝纫教学视频、理论书籍浩如烟海,学起来也很容易。母亲学缝纫的时候就不同了,以给曲线缝制面料为例,面料要在左手有规则的移动下实现转弯,移动的幅度一旦过大,轻则转弯不畅,重则可能伤及手指,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训练,母亲对缝纫业务逐渐熟络,不仅曲线缝纫得心应手,就连锯齿形缝纫、甚至装饰缝纫都能做到像模像样。
二
学裁缝最难的当属裁剪了。母亲的看法则不同,“其实做衣服就那么几个组成部分:领子、袖子、前片、左前幅、右前幅、后片、口袋、裤腰、装饰边等,好在有《裁剪基础》可以看,也可以把自己家的旧衣服拆开看,然后照着样子裁好料,车一车单独的领子、缝几个不同的口袋、装一装拉链什么的,再学学上里布,又不费太多料,没做好重来也容易。零件会做了,做整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很快,母亲就能上手为周围群众做裤褂了。

那时也不存在做广告一说,如何才能有生意上门?“我们住村小,师生就是宣传员。小学生更是好奇缝纫机的咔嚓咔嚓声,回家后和父母一说,他们父母再到我们家一了解,无论是上衣还是裤子,收工费都比别人少1角钱,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很快红火了起来”母亲不无自豪地告诉我。

因为是新手,做衣服过程中出差错在所难免。记得有一次,由于做衣服的人比较多,家里地方小,裁剪后的男装、女装混到了一起,标记不清,结果把男裤做成了女裤,女裤做成了男裤,闹了个笑话。后来拆了重做,总算应付了过去,只是工钱就泡汤了。

那时家庭富裕的不多,有的连4、5毛钱的工钱都给不了,母亲也就算了。只是人家不过意,大多会送些自家种的花生、山芋给我们家,母亲也就不再拒绝。随着这样的情况不断发生,家里的花生、山芋不少,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学生家长送给老师的(我父亲那时在学校任教)。
三
听母亲说,学会裁缝后,除了我父亲购置过一件呢制服,我们一家好多年都没有去县城买过衣服。一家人穿的裤褂都是由我母亲一手制作的,应该节省不少开支。

自我记事起,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关于缝纫的有这样几件事:
一是母亲用大姨娘送给我们的一块紫红灯芯绒布料,为我做大衣。用紫红色灯芯绒为一个男孩做大衣,现在觉得不可思议,可当时母亲考虑得还是很周全的。我年龄小,穿紫红没有什么影响,穿几年后,两个妹妹也可以轮换着穿。何况灯芯绒质地厚实,保暖性强,适宜制作秋冬季外衣,大衣更是首选。

那时京剧《智取威虎山》刚刚上演,杨子荣身穿大衣打虎上山的镜头时常会出现在睡梦里,白天我也会穿上紫红色灯芯绒大衣,手握一根木棍(代替马鞭),模仿一段打虎上山,每逢此时总会引来小伙伴的阵阵笑声。
二是母亲用剩余的布头为我做书包。上学的第二年,已经担任民办教师的母亲利用放学后、星期天的时间,将各色碎布头用剪刀剪成三角状,拼接到一起,为我做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书包。县城里有没有这样的书包我不得而知,只是在乡村那时看上去很时髦。

三是到乡镇(那时称公社)中学读初三时,母亲为我做的一件夹克衫。如今夹克衫早就司空见惯,可在那时候,人们大多穿的是或蓝或绿或灰的中山装,夹克衫当属奇装异服了。记得那时每周都要回一次家,当我穿着母亲做好的夹克衫从家里回到学校,没走进教室,就发现住在乡镇街道上的一位高姓同学也穿了一件布料、式样一模一样的夹克衫(他是在商店购买的),对方惊诧的表情,至今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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