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开长途车,都会在车里备上几罐红牛饮料,怕在路上长时间驾驶时犯困。红牛有醒脑、解乏、提神的功效。不过红牛有一处不好,我喝下去精神倒是能振奋许多,但胃又会有点受不了。真的很难兼顾,如果在车上能有一种鸡蛋花一样的饮料,我倒是很乐意享用。
沸水冲的鸡蛋花能清热、滋阴、养血,补充人体蛋白质,脂肪……

八十年代虽然是物资贫乏,但人们也经常能喝到一碗沸水,白糖,猪油、鸡蛋稍需打散,然后一冲而就的鸡蛋花。一想起,那些香甜,绵软而舒滑的鸡蛋花,记忆就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论你十指怎样并紧,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出来。
大孙子,爷爷奶奶的命根子。家里有好吃的,他们都会先紧着我,平时买不起肉,那鸡蛋就是营养品中的营养品了。鸡蛋炒辣椒,炖鸡子(蒸鸡蛋羹)这些都属于是农家餐桌上的好菜。
只记得奶奶冲鸡蛋花,好像一般都是夏季忙时,冲给在田地里出大力劳作的人,一种临时的补给,或叫暂时的能量补充。要不就是家中有谁身体欠安,冲碗鸡蛋花,给不舒服的身体增加点蛋白质营养,知道不能治病,但也是个很重要的心理安慰,最低也证明病人受到了重视,一碗鸡蛋花也算是一种亲情的传递。
从我记事起,就知道爷爷奶奶多吵架,一生都在争争吵吵中度过。在我的记忆中应该是奶奶个性耿直,好强,一生都执着得可怜,倔强得心疼。
这也是我们家几代人,都有的一个通病,就是都不会放下面子,明明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让大家化开芥蒂,明明几句软话,就能让一切不愉快化为乌有,可却总是放不下面子,照样直言不讳,不懂婉转,所以经常闹得家庭鸡飞狗跳。
奶奶脾气暴躁,在她强悍的表面下,也有着一颗柔弱的心,她表面倔强,其实心底不坏,只是有时对别人的爱,不会表述。
奶奶对爷爷也不全是我所见的那样,总是争吵,起码在我的印象中,给爷爷在田里劳作时喝的鸡蛋花,奶奶给他冲得最多,这我可以作证,因为每碗都要经过我手送出。
农忙双抢就是抢收、抢种。季节在那等着,立秋前那段时间催着庄稼人争分夺秒地劳作。披星戴月这对于农民不是形容词,丝毫没有夸大。星星出来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赶,月亮还没落下去,就要挣扎着身子起床去下田收割或拔秧、插田。
儿时,我总是被大人悉悉索索起床声音吵醒,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他们就乘着黎明前的微光出了门。
天亮了,太阳刚露个头就烧红了半边天,奶奶在喊我起床。我还在用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奶奶已把毛巾包着刚冲好的,一搪瓷缸鸡蛋花递到我手上。

奶奶说:“你爷爷零晨四点就去田里用牛了(犁田),送去给爷爷喝,他估计这时该饿了。”
我问:“爷爷在哪块田哪?”
奶奶说:“在菜园田,你路上小心点,别烫着,走慢点,别晃出来了……”
我嗯嗯地应着,双手抱着搪瓷缸,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加了猪油的鸡蛋花香气,一缕缕,一缕缕地往我鼻子里钻。这该死的香气呀,把我饿了一夜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引出来了。
“不吃”这两个字说出来简单,但坚持住却十分地困难。心想,喝一口吧!就一口,先把口里的口水止住。事情往往就坏在第一下,喝了第一口,肚里的馋虫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沸腾了,就如猫尝到腥,食欲已战胜了初心,一步步往前走,也一小口口地喝。
等望见了爷爷,连忙擦干净嘴角,把心稳住。走到田埂上,招手让爷爷过来,告诉他这是奶奶冲的鸡蛋花,让他趁热赶紧喝下去。
我把已被自已喝得只剩三分之二的鸡蛋花递给爷爷,爷爷吁停牛,在田边水里洗洗手,揭开盖子仰头就喝,只见喉结上下耸动,我的咽喉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吞咽。
爷爷放下搪瓷缸,看着我,夸张地张大嘴巴,口里长长地“啊”了一声,然后把搪瓷缸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搪瓷缸里鸡蛋花还剩下三分之一。爷爷无言地笑着,现在我懂的,有种爱无需多言,有时只需一个眼神。
我埋下头,这鸡蛋花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享用了,几口就干完了那三分之一,也学着爷爷夸大地张着嘴巴,长长地“啊”了一声。爷孙会意一笑,还是相视无言。爷爷转身抓起鞭子,朝牛走去。我转身,拿着空搪瓷缸,心满意足地往家回……
我写的都是平常百姓的生活小事,也是一些平时生活里的细节,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多少轰轰烈烈的亲情故事,只有一次次的点点滴滴,积攒起来,就是人们亲情可观的一生,就是这些点点滴滴感动我们在岁月中前行。
爷爷奶奶走时,我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默默地流泪,我知道我不能大哭,痛哭爷爷奶奶在那边有知的话会更加难过。因为他们一生心痛我,胜过心痛他们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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