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点,我被楼上邻居的剁肉声吵醒。
找上去协调未果后,我了报警,受到警察警告后邻居才消停下来。
但在第二天,楼上女住户突然跳楼身亡,说是被我逼死的
家里空置了几套房子,只有一套还没租出去,我打算添置好家具后自己一个人住,却无意中发现我家搁置空调的地方被占用了。
探看了一下,是楼上住户的空调外机。
我不禁气笑了,不是每一户都有搁置外机的地方,他们占用别人家的地方干什么?
打电话给物业反映了这件事,物业说楼下住户装修的时候就提醒过他们,但他们根本不听,可以带着我上去提一下整改的事。
我跟着物业,敲响了楼下住户的门,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妻在住,家里有两个孩子。
满屋子的烟味让我有些反胃。
厨房传来刀打砧板的声音,混杂着两个孩子跑来跑去,劣质地板发出的咯吱声。
听得我头皮发麻。
开门的是男主人,夹着烟在嘴边猛吸了两口,直接朝着我和物业吹去。
「李强先生,这位是楼下住户,向我们反映你们占用她家空调外机搁置点,麻烦您尽快挪一下。」物业似乎已经习惯和这家人打交道了,这会儿还笑着解释来意。
李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不屑道:「让你家男人来,我不跟女人打交道,难缠得很!」
我被他的话说蒙了。
挪个外机的事,这和男女有什么关系?
「麻烦尽快挪走外机吧,不要扯无关话题。」我秉着尽快解决事的态度,尽力压着脾气和他商量。
他轻嗤一声,觍着脸道:「屁大点儿地方,你们又不住,让给我们怎么了,都是邻居,女人就是小家子气。」
「我看你二十好几了吧?还没嫁出去?有时间斤斤计较,不如想着怎么把自己嫁出去,别砸手上了。」
他越说越来劲了,诋毁道:「你一个女的怎么会有套房子空着不住,为了赚钱才嫁不出去吧,说不定我还是你主顾呢。」
物业看不下去了,把我护在身后。
啪的一声,门被紧紧关上,压根不给继续交涉的机会。
里面传来男人得意的声音,「她一个小姑娘,三两句话就吓跑了,闹不了多久。」
呵?
恃强凌弱呗?
那就看看谁强谁弱吧!
2
回去以后我先报了警。
警察上门,李强老实了,烟不敢抽了,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一个劲地应着会尽快拆除。
但警察一走,丑态毕露,故意拖着不肯拆。
看着他地痞无赖的样子,天生暴脾气的我,怎会妥协。
我找人拆了他外机的连接线,找了个铁框子罩住,安装了监控。
夏天三四十度的高温,热得楼上住户屡次找人来拆铁笼子。
除了收租,我没什么事做,就盯着摄像头。
每次看到有人来动外机,我就隔空和空调师傅喊话:「这是我家的私人物品,你们动了等于偷窃。」
楼上住户脸皮厚,但空调师傅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识趣走了。
大概持续了一周,家里女主人吴月主动给我打电话。
「妹子,我家男人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我跟你道歉。然后你给我们个机会把外机拆除了行吗,我们再赔偿你点钱,两个孩子热的晚上哭得厉害。」
「呜呜呜……」
吴月语气卑微,听起来又真诚又无奈。
我一时间心软,答应了她。
空调外机返还给楼上住户,为了保险起见,我找人把外机空地安装了铁窗。
3
搬回来住了一个月后,吴月突然拎着水果上门。
「我老公刚被辞退,我要上班,所以白天他在家带孩子,他说他没经验,所以弄得家里特别闹腾,让我拎点东西跟你道歉。」
吴月攥着水果篮,愧疚又友好地笑了笑。
我笑了笑,摇头道:「我经常一个人待着,闹腾点我反而觉得热闹,只要不是十二点以后那么闹腾就行了。」
我晚上容易失眠,所以白天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而且家里声音没有在吴月家门口那么强烈,所以我不反感。
「不过你老公怎么每天剁东西那么用力,而且一剁就是一两个小时,不累吗。」我委婉问道。
声音传到楼下虽然不算很大,但那天在门口听得震耳欲聋,就不怕吓到孩子吗?
吴月皱了皱眉,吐槽道:「他要开手工饺子店,又说肉馅也得亲自弄,每天得练习手法,神神叨叨的。」
「你要是嫌吵,我回头说说他去!」她攥着我的手,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瞧不出什么心眼子,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不过,什么肉馅要剁那么大声?
想到这是人家的私事,我没再多问了。
吴月走时,依依不舍地攥着我的手,感激道:「老公一开始还纳闷你怎么不上来闹,催我来问问,没想到能遇到你这么好的邻居。以后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过来提。」
把人送走了,我也彻底安了心。
之前和这家人闹得有点僵硬,还怕搬回来有些麻烦,只是试住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顺利。
吴月老公之所以那么闹腾,估计是刚下岗心情不好吧。
找好理由后,我对这家人也没什么戒心了。
然而。
经过一夜失眠后,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4
深夜一点,我被一阵剁肉声吵醒,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成功驱赶了我所有的困意。
白天我去楼上问情况,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回应。
以前半夜十二点从来不会有噪音,自从吴月来问过情况后就有了。
感情是来我这里打探消息,故意报复我呢?
当时没留吴月的电话,只能联系物业去问。
物业来电话说,吴月带着两个孩子搬回娘家住了,跟李强那种人根本没法沟通。
事情没有解决,深夜的剁肉声也没有停止。
连续三天没有休息后,我已经精神崩溃了,想到他上次对警察唯唯诺诺的样子,我报了警。
警察带我上门调解后,李强诚恳道歉,解释说因为把老婆孩子气走了,心情不好,晚上睡不着才剁肉馅。
这次协商以后,李强追到吴月娘家去了。
楼上暂时成了空房。
诡异的是,半夜十二点的剁肉声还在继续。
为了弄清楚这事,我去了楼上的楼上,才发现是空房,受噪音困扰的只要我。
我这人不信鬼神,偏要弄弄清楚事情原委。
和保安提前打好招呼,只要听到剁肉声就陪我上楼看看。
深夜,剁肉声准时而至。
保安陪我上去敲门,门突然开了,我们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这次开门的是李强,里面剁肉声停止了。
所以我深度怀疑是李强搞的鬼。
「你们搬回来了啊?」保安递了一根烟过去,先友好打招呼。
李强接过烟,点燃吸了几口,斜看向我们,不耐烦道:「什么事?」
「楼下住户说每晚都能听到你这里有剁肉声,吵得她说不着,我陪她来看看。」保安解释道。
李强上下打量我,还是第一次见我时不屑的眼神,「每晚?我们今天才搬回来,闹鬼呢?」
「我们住了五六年都没事,怎么你搬回来就闹鬼?精神有毛病?应该去医院看看,不要来我家撒泼打滚!」
话刚说完他就要关门,我透过缝隙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吗?
「吴月呢?」
想着和这种人没法沟通,他老婆吴月道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多嘴问了句。
李强快要阖上的门又敞开了,像跟我怄气似的,开得极大,大声道:「我老婆孩子睡得正香呢,要不要进去看看,把他们吵醒。」
冷不丁发脾气,我和保安都被震得吓得一颤。
里面倒还是那么安静。
吴月和两个孩子睡眠质量也太好了,我都有些羡慕了。
抬眼对上李强阴狠的眼神,我摇头说不进去了,然后跟着保安离开了。
明天再找机会问问吴月吧。
回到房间,剁肉声又开始了,我忍了一夜,终于等到物业要来了吴月的联系方式。
刚听说我有事找她,她就先带拎着东西来了我家。
「听说我走了后,我老公吵到你了,又把警察招来了,真是对不起啊!」吴月把东西挪到我能看得见的地方,圆眼笑成了月亮,很有亲和力,「我早就想来跟你道歉了,但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
我倒不是为了她的道歉,直接问道:「你昨晚和宝宝有没有听到剁肉的声音?」
「没有啊。」吴月回答得干脆。
听到这回答,我迷茫了。
难道我精神真出问题了?
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沉思了一会儿,我又问道:「那你昨晚有听到我和保安来过你家吗?」
吴月懵了,惊讶道:「你昨晚来我家了,什么时候?」
「大概一点的时候,当时你老公开的门。」我回道。
吴月皱眉道:「胡强真是的,怎么你来了提都不给我提,我跟他说过好多次,你是个好邻居了。」
「我这两天估计是忙得太累了,睡的那么死,都不知道你们来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想到什么,又拉着我的手,关心道:「你那么晚来我家是有啥事吗?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大好。」
她仔细看我,满眼的心疼,不像是装出来的。
或许我真的因为过度紧张,精神出问题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这两天半夜老是幻听你家有躲馅儿的声音,以为又是你老公半夜躲肉馅了。」
「误会了你老公,对不起啊,今天以后我搬出去住段时间,找个医生看看。」
看着她没生气,反而更关心我的样子,我愧疚道。
胡月笑着摆了摆手,「大妹子,你跟我客气啥!他之前有过吵你的时候,你怀疑他是应该的,误会解开了就好。」
「不过你幻听这个事,我觉得我家有责任。你要是需要的话,我找人看有没有合适的医生推荐给你。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提!」
她这话暖到我了,也彻底打消了我的疑虑。
「好。」
虽然不需要她帮什么忙,但不想让她觉得我刻意和她保持距离,爽快应下了。
我们坐着聊了一会儿,分开的时候特意留了联系方式。
5
我搬出去住了几天,顺便挂了个精神科,医生说我一切正常,可能是因为没休息好。
我回去补了几天觉,想着找一天搬回去试试还能不能听到剁肉声了。
这念头刚起,吴月忽然打了电话过来。
「沈雨,我们之前不是聊的好好的吗?你要有什么不满,直接跟我说,我来解决,但你不能当面说没事,背地里装震楼器搞我们啊!」
我被她质问懵了。
什么震楼器?
我无奈道:「那天我们聊过以后,我就搬出去住了,怎么会装震楼器呢。」
「我们楼上没住人,一天到晚满屋子震楼器的声音,就是从你家传来的啊!」
吴月不信我。
为了自证清白,我提议道:「爸妈家住得比较远,我明天正好要搬回去,等你下班后来我家里查验。」
吴月跟我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刚打开门,吴月就过来了。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忙才对,显然是来突击检查的。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大方方带她进去查看。
谁知一进去,真有个震楼器摆着。
查了门口监控,并没有人撬锁进来的痕迹,这下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吴月不信我,我们彻底闹掰了。
6
这房子太多解不开的谜,折腾得我有些累了,打算把房子卖了。
我爸妈知道后,觉得这是市中心地段最好的房子,卖了太可惜了。
他们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我当特警的男朋友刚好休假一段时间,担心我们,也搬了过来。
他们住进来第一晚就听到了剁肉的声音,说明这段时间我根本没幻听。
吴月把我拉黑了,我直接联系物业,让他上门协商。
当晚,我们一家人正在吃饭,门突然被敲得巨响。
我坐得近,过去开门,对上李强恶狠狠的眼神。
「你 tm 有完没完啊,一边在我老婆面前做好人,一边投诉我们家,我老婆快被你折腾疯了!」
「你要是再敢欺负我老婆,看我不弄死你!」
「……」
我只是让物业上去提醒一下,不至于把吴月逼疯了吧?
吴月看着也没那么脆弱吧?
总觉得他在故意激化我和他老婆的矛盾。
爸爸和男朋友听到动静,一起走了过来,分别守在我两边,气势十足。
李强惊了。
不过不是被吓的,而是遇到了熟人。
「苏叔,您怎么在这?」
他态度突然恭敬了起来。
我爸愣了一会儿,别扭地跟他打招呼,「小李,是你啊,你跟我女儿到底有什么矛盾,进来说清楚吧。」
「没什么矛盾!」李强站得笔直,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看向我,笑得和吴月有夫妻相了,「我要是知道她是您女儿,我就不来了。」
「你们吃饭呢吧,不打扰你们了!」他探头朝里屋看了一眼,赶紧走了。
看着他背影,总觉得他的肢体给我的感觉,他很兴奋。
难道跟我爸关系不错?
我看向我爸,只听他摸了摸脑门,饶是错愕的样子,「这小子被举报私生活太乱,被我们单位辞退了,走的时候还觉得是我举报的,那愤恨的样子,我还以为要报复我呢。」
「没想到还这么尊重我,给我面子。」
他摇头笑了笑,摆手让我们回饭桌上。
我爸没把李强的反常当回事,我却坐立难安了,越来越觉得这个李强诡异到吓人。
嘭——
凌晨五点,一阵巨响,吓醒了整栋楼的人。
吴月跳楼了。
(本文节选自知乎《剁肉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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