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4）纯真年代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时李文慧（比我们低一届的同学，跟我们一起待过两年）还没有留级，巴依尔也没有辍学或者转学，所以时间更早一些，若是没记错的话当时应该是三年级，我们的上课的教室在最东边的那一间。不知因何故我跟李文慧起了争执，反正平时关系就是僵硬彼此都看不顺眼，巴依尔呢跟她关系应该也不好吧？不然怎么会听我的话呢。有一天我和巴依尔就商量“报复”一下她，如何报复呢？小学除了巴依尔中午带馕饼和奶茶留在学校以外，其他的同学都是回家吃饭的，我便怂恿巴依尔趁着中午没人的时候撕毁李文慧的两页《字词句篇》（当时的一种学习教材，主要教学生认识拼读书写造句，不知现在的小学生是否还有）“报复”一下她。结果下午我刚到班里就传来了李文慧的书丢失的消息，原本就枯燥无味的学习环境难得校园里出现偷盗事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讨论着这件事，我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我默不作声表示并不关心的态度。做贼捉赃嘛，我叫巴依尔撕两页那本书，他丫的可能怕事情败露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毁尸灭迹”了！所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我跟巴依尔那天下午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心知肚明后彼此再见面都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生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被人发现端倪。

谁知人算终究不如天算，没过几天有个同学翻过围墙去拣球拾到了那本书送还到了李文慧手上，这下班级炸开了锅，这下找到了“赃物”还被撕毁了两页，于是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巴依尔，别看他憨憨傻傻老实巴交的样子，就只有他中午不回家在班里嫌疑最大，是我也会第一个想到他！巴依尔被同学们叫出教室来到围墙边上的杨树下，闻讯赶来的还有李的大哥（李文慧的家族最大，两个哥哥，两个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两三个，全村最大李姓家族子女），面对众人质问也是为难了巴依尔，他目光躲闪低下头掰着指头默不作声，毕竟做了亏心事还有那么多的同学堵着他在墙边上。当时我就站在旁边，心里祈祷着这家伙千万别把我抖搂出去。谁知你越害怕啥他就越来啥，这货终于熬不住大家的质问直接指着我说了一句:“是李磊（上小学我自己改了名字）让我干的！”然后一五一十“如实”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他是怎样在我怂恿下撕了李文慧的书，又是如何把书丢出了墙外。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我，当时我啊真的像作文里写的那样若有一个老鼠洞我真的很想钻进去！李文慧在看到那本《字词句篇》的时候就已经哭了，这会满眼含泪已经有点泣不成声的问我:“李磊，你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叫巴依尔扔我的书？”她那发自灵魂深处的质问声压根没进我的耳朵，那一刻的我在心里已经骂了巴依尔一万遍了:“我让你撕书不假，我特喵的没让你扔书啊！这事儿既然已经败露，你一个人抗下来仗义点不行么，干嘛非要把我连带上？得亏你丫的不是战争年代的联络员，不然铁定的就是个叛徒，敌人还没用刑呢你就已经把组织卖了！”李文慧的二哥李帅看到是我指使的想提妹妹出气，结果被我们班的同学拦住了，用手指着我恶狠狠的警告了两句潇洒的走开了。

自此我在班级里“形象”尽毁，那段时光总感觉抬不起头来。巴依尔反倒没受什么影响，原本憨憨的一个蒙古小胖子，好像他还成了被我唆使利用的受害者，为此我还生气了他好久，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他讲过话。好在当时年龄都小，这事儿没过多久便被同学们渐渐淡忘了。最庆幸的是整个事件从头到尾老师都不知道没有参与进来，否则以当时我的性格必然留下一道难以抹去的心理伤疤，因为从踏进校园的第一天起到高中毕业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师。这可能是我整个小学时代做过最尴尬最“失败”最丢人的一件事了吧？不知为什么在当时觉得屈辱不堪的丑事如今回忆起来竟是那么有味道。

写到这儿突然想写点关于跟姐姐一起生活的片段，是啊，怎么能把我最亲的姐姐遗漏了呢？之所以会想到写她是想到了李文慧二哥要为他妹妹出头揍我时的场景，那一刻姐姐一定是班里写作业吧？不然以她的暴脾气，看到我被人欺负那还不得像一只炸开羽毛的“公鸡”与那人撕咬才怪呢！是的，姐姐一直很护着我，用他的话讲就是她可以打我骂我欺负我，可别人谁都不行……好吧，我感觉全中国的姐弟，姐弟关系都是同一种相处模式，那就是窝里斗狗咬狗可以，但是遇到外部敌人便随时可以转变态度一致对外！古人不是还专门造了一个成语专门说这一反常现象，叫什么“兄弟阋墙，外御其辱”嘛。

总感觉那时候姐姐扮演了很多“母亲”和老师的角色，比如是她教会了我文明用语，不能够直接“拉屎”，“尿尿”这类词而是需要用“上厕所”，“解手”来对别人讲的。再比如每年春天早上上学特别冷尤其是刮点风，家离学校路程远被风吹时间久了我们俩脸上就会变得很皴很粗糙，甚至手会被冻得裂开好大一个口子，这时姐姐就会在上学前让我张开手摸点棒棒（白色油脂，手指粗细，长约十公分，一块钱一枚，闻着好香，涂抹皮肤可以防冻）油让我自己搓，然后再点几下在我脸上帮我涂匀。嘿，你还别说抹了那个棒棒油脸还真的就没怎么被冻烂过呢，记忆中那棒棒油真的很香很香而且效果也是特别见效的，上完小学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有卖的了，上初中时见过别人都用一种软袋包装的叫“儿童护肤霜”的产品代替了，假如说棒棒油也算是一种化妆品的话，那么棒棒油是我用过最多效果最好也是唯一（特殊场合除外，例如节目演出）的一种化妆品。还有就是姐姐从小就会做饭，洗衣服，干一些喂猪，喂兔子之类的家务活，也忘记了当时的母亲整天在忙些啥，反正姐姐为家里分担了很多工作。

到现在母亲还常说姐姐不如我聪明之类的言辞，可她考上并读完了大学而我没有从而证明了母亲错误的言论。不过姐姐真的真的很努力，那种努力是我所不能比肩的，上学的路上她可以做到一边走路一边背书而我做不到，每回寒暑假结束都是别人借她的作业抄，而我则跟她相反或者直接连抄都懒得抄，抱着大不了被老师抽手掌的心态，油灯下她埋头写作业的时候我已经昏昏睡去了……用她以后的话说是小时候看到自己家庭环境，励志一定要上个大学才有机会改变贫穷的命运，是的，她做到了。

虽然她很努力，在生活上也特别照顾我，每次我犯了错误母亲首先那她替我背了不少黑锅，可记忆中，姐姐也没少收拾我。

印象最为深刻的当然是那件事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时候我和姐姐年纪都很小很小还没上学，代冬松应该还在教学，我们借住在学校门口的那个老奶奶家，每天由她带着我。那天早上太阳晒得人好舒服，不知村子里谁给了她和我一人一个烤土豆，我俩并排坐在学校门口的土墙上悠闲的晒着太阳，嘴里啃着那枚黑不溜秋却很香很香的土豆，一边摆着着腿好不自在！大概是因为姐姐的土豆吃完了没过瘾吧？反正当时她要来“瓜分”我手中的那一枚还没啃完的，我当然不允许了（我脑补了下当时的画面:那一定是我撅着小嘴一脸嫌弃并且很倔强的样子），于是争吵并站了起来，要知道那是农村的用土夯实的土墙啊，如今想想那么小的我俩平衡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她依旧问我要，我呢倔强的护着我手里的那枚黑疙瘩，谁知她一点不顾姐弟情份竟把我一把推了下去！！好在那会儿最多四五岁骨头软墙头也就一米多一点不高，所以没受伤。那一刻哭了没有我忘记了，只记得从墙头摔下来后那颗土豆滚了好远，姐姐当时怎么就发了那么大的火，我勒个去，跳下墙头捡起地上的一截废旧皮带（拖拉机飞轮皮带）对着就是一顿乱抽，那家伙打起人来伤皮不伤骨，痛的我哇哇大哭（这一刻我可以确定是哭的厉害）！可我越是哭吧，她就打的越狠并且边打边吼我:“不许哭！听到了没有？还哭……”接着又是一皮带！哭不哭能是我决定的么？我可没有之前看到抖音里那个孩子被母亲训斥转哭为笑的本领，最终在她的威逼下只能放弃抵抗渐渐的由大哭转为抽搐，鼻涕还流了好长吧？末了，她更是“变本加厉”的警告威胁:“不许跟爸妈讲！不然还打你！”

知道为啥这件因为一颗烤土豆而引发的“流血事件”我会记得那么清楚么？因为这着实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挨姐姐的打！之前被她打过没有确实没啥印象了，大概有吧？很多年后我常常找她算这笔旧账想要个说法，她每次都是笑着来那么一句:“谁让老妈偏心的！”好嘛，母亲重男轻女偏心我就把以打我为代价来发泄？就不能换种方式？

平时被姐姐打也就算了，关键她还诬陷我！不过这事儿直到我年纪蛮大了之后才知道的，如果不是她自己说出来，估计这辈子我都不会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小时候家里四口人都睡一张炕上，对，是炕而不是床，那种底下点火烧热后人睡在上面特别暖和的大土床。当然是我跟姐姐挤一张被子了，然后那时候她常常尿床！听母亲说的，她到了好大还尿床呢。时常半夜她画了“地图”然后就把我推在上面，然后若无其事的睡在我原来睡的位置，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莫名其妙的“尿床”了……有时还能被我给捂干了，然后迷迷糊糊的被母亲骂一顿再抱出去晒被褥。

这事儿姐姐讲过好几回，她并不觉得丢人，毕竟那时我们都还小，也可能就像我如今写的这些文字一样，那是属于她童年记忆很有趣的事情吧？每次讲起来这事儿她都笑的前仰后合的，就差没让鼻子吹干个泡泡出来了。她讲了一个“离奇”的故事:她在上学的路上走着走着开始想解手，到处找厕所啊，就是找不到，终于远远看到一个，于是飞奔而去……结果是个梦！如果没有说错的话基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吧？我不否认我也有做过这样的梦，还做过从万米高空俯冲而下掉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一直旋转漂浮的梦，问过大人后都得到一致的回复:在长身体。

姐姐性格特别要强，这点是真的遗传母亲。从小学到大学基本上都是班级里的班长或者其他重要职务，很有管理才能，会与人打交道，说话也好听人缘极好，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一般是很难很难让她放弃或改变。正是因为如此到现在每次她跟我说话都是以命令的态度和态度而不是商量或者建议，这也是导致我跟她还常常吵架的最主要原因，现在看在俩小外甥的面子我都让着她。

“存在即是合理”（哈哈，化用她日记本里的句子，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小学时代我常常偷看她写的日记，还别说黑格尔的哲学思想她怎么就读到了呢，是我小看她了），她的这种要强的性格利还是远远大于弊的。她常常可以抱着荣耀回家，比如镇上参加作文比赛得过一本厚厚日记本，六一儿童节跑步比赛影集还有一大堆的奖状，给家里人挣了太多面子。弊端嘛，当然也少不了的，比如跟班上的不服从的男孩子干架，好吧，她跟我讲过她曾不顾后果的用一块砖头砸向过班里的一个男孩子，从此以后……那些调皮的家伙们再没敢招惹过姐姐。

原本是记录《纯真年代》的，怎么写着写着又成了姐姐的专场啦？？不行不行，最多再写两件事务必结束这一话题！

记两件我我跟姐姐在一起最有趣最能体现童真并且永远不会遗忘的事情吧！

第一件事就是“偷馒头”事件，估计她都忘记了吧？但是对我讲意义非凡，那很有可能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偷盗”行为。那时我大约四五？还是六七岁？反正那时候已经住在河坝的那个新家了，虽然那时候我家很穷，可是与村子大多数人家的关系处的相当和谐。时常我跟姐姐会去别人家蹭饭吃，不能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吧，五六家是有的，其中我们最常去的有那个湖北老奶奶家，还有两个姓雷的甘肃大伯家（雷东东和雷小燕家），老奶奶家呢时常吃简单的炒菜馒头或者米饭，而大伯家则每次都是面食，如蒸面，炒面，汤面条之类的，记忆中雷小燕的妈妈做的蒸面真的是人间美味。

后来长大些想想，我和姐姐当年的脸皮怎么就那么的厚，如果有两个脏不兮兮的孩子隔三差五的来我家吃饭大概我即使嘴上不说却也会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了吧？可是他们并没有，虽然那会儿我们很小却可以明显体会到，每次热情的招待我们，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老奶奶还有一处房屋，位置在小学门口商店前面的的小巷子的前面不远处，应该是为自己子女置办的吧？如今那里已经建起来一面积不大的抗震房，而那时候只是一间更小的土块房。有一天下午放学（那时我上学了没真的忘记了，姐姐是已经在上学了，要不就是跟着姐姐去学校吧？）姐姐牵着我的手回家，路过那里大概是很饿吧？我家便走进了那间小屋准备问老奶奶要两个馒头吃，推开门后看见的昏暗的灯光照在漆黑的灶台，还有不就前才用过的三层竹子做的蒸笼，因为它就稳稳的放在案板上还冒着热气。我俩在对着小院子奶奶奶奶的喊了半天没人回应，这时姐姐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瞬间秒懂啊！大概当时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她推开门后迅速的从最上面的那层蒸笼中取出两枚白乎乎热气腾腾的馒头然后拉着我的手便准备离开，当时我不知哪根筋抽了也决定以身犯险固执的要自己去拿一枚，被姐姐阻拦怒吼也不能阻拦我这一疯狂的举动，多少带有一种“没有姐姐你我也能吃到馒头的”成分在里面吧？姐姐只好守在门口等我。那蒸笼真的好高啊，我踮起脚努力的伸长手才勉强能推开最上面的那一层蒸笼，就在我刚拿到了一枚微微烫手的馒头最后撤离时，见鬼的事情发生啦！最上面的第三层蒸笼竟跟第二层的脱离并摔到了地上（也可能是不小心碰倒的），姐姐见状吓得连我忘记管了自己撒丫子跑了！我更是吓得七魂丢了六魂门都没关便飞奔了出去，一路狂奔几十米才追上了姐姐，结果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在姐姐的训斥声中回到了家，还别说，那自己偷的馒头吃起来就是香，最主要还是热的。

还有一件事如今想想也是有趣的非常，这件事也充分的体现了姐姐的倔强和不屈。

那是一年春节，姐姐带着我饲料组的湖北老乡陈海涛家拜年发生的事情了，这时候我年纪应该蛮大的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上四年级或者五年级了，也就是2000年的千禧年的时候吧？此时的父母已经放心的把附近的给附近亲戚老乡拜年的任务交给我和姐姐去做了。而每年去亲戚或者老乡家拜年也是我和姐姐最开心的时刻，为什么呢？一是能吃到好多美味还有可能收到红包，虽然数额并不多。二是可以看到电视了，虽然当时家里也有一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可只能收到一个博乐台，那广告多的快赶上电视剧播放的时间总长了，而亲戚老乡家则不同，不但是彩色的大彩电，而且还是闭路电视（也不知是怎样的工作原理，反正当初他们是这样叫的）！有很多的频道可以选择，比如少儿频道的《大风车》，电影频道放的全是电影还很少有广告，综艺频道的《正大综艺》，其他每个省份的电视节目应有尽有，那时候做梦都希望自己家能够也安装闭路电视，可我家离村子远而且村子的闭路都没普及呢，所以我知道那个梦想挺遥远。

一大早我们像往年便带好帽子围巾手套，穿上棉衣棉鞋提上礼品出发了，礼品当然一般就是白酒或者饼干或者罐头方块糖之类的，用红色布袋子提着，说起来家里的这个布口袋怎么在小时候那么常见呢？姐姐和我去的饲料组是一个村子，饲料组是这个村子的本地的别称，就像我们绥德尔村的别称是五大队新队一样，具体在我们村子以西三公处。若是走雪被车压实平坦的公路需要走6公里的路程，因为当时的交通很不便利没有如今这么多的车辆，所以我和姐姐会选择沿着河坝走小路，这样算是直线距离就只需要走大概三四公里就可以到了。提的东西并不算太重，可时间走长了也会很累，我和姐姐便交换着提着，然后所谓的小路其实并没有路的，所以只能由姐姐在前面用脚在雪上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然后我再跟在她屁股后头踩着她的脚印前进。

我们走到汇河大桥时基本算走到了一半的路程就差不多到中午，太阳晒的地上的雪软乎乎的，这种雪特别适合打雪仗和堆雪人的，因为雪被晒过后里面有少量被化掉的水存在，捏起来有粘稠性。我们会在这里找个向阳干燥的土地坐一会儿晒会儿太阳，抖一抖鞋子里的雪再吃点兜里的糖果或者饼干补充点能量才继续前行。

每次路过桥边那一片树林时我都会下意识跑的飞快去找一处建筑，就是我出生的个地窝子，我对那间破漏的小屋子有一种说不出的特殊感情。姐姐总是吼我让我别乱跑，生怕我走丢了。时常都会想那时候要是有手机或者傻瓜相片照相机就好了，我一定会多拍几张照片留下它最真实的样子，如今它已经倒塌并且消失了，给我留下了无限的遗憾，可它的消失也代表着时代的进步嘛，就连汇河大桥都已经被重建了（2012年的秋天，也就是在我准备写这篇文字，在那里放羊时看到的……），更何况一件更落后的地窝子呢？

那天我跟姐姐终于历经千辛万苦到了陈海涛家，他家有个红褐色的铁皮大门，门口还拴着一天凶猛的大黄狗，所以我们只能敲门等他家人出来接一下，出来的正是陈海涛，这家伙比我大一岁，估计因为父母不在家，也不知脑子咋就抽了硬是不让我们进他家屋子，这一过程姐姐与他交涉表明让我们进去把鞋子烤一下就回家，而我站在背后一直没有发言权。也不知怎么他俩就吵了起来，陈海涛这货估计心里想不让我俩在他家混吃混喝吧直接来了一句:“这是我家，你俩滚回你们自己家去！”姐姐那个暴脾气呀，扭头拉着我就往回走，谁稀罕似的并发誓再也不来陈家拜年，我只好乖乖的跟在姐姐后面，在我眼里她俨然扮演着一个家长的角色。没等我们走出他们村子就被陈海涛的哥哥追上了，一个劲的道歉表示弟弟还小云云之类的，并邀请我们再次返回他家做客。我倒是蛮想回去的，先不说有好吃的吧就彩色电视足以让我神魂颠倒，而且鞋子也湿了，可姐姐头一拧摆出了一副“宁死不屈”的态度对我说:“走，陈海涛不欢迎我们，我们回家！”拉着就我继续往回走，他哥哥则拉着我的另一只胳膊不放，我呀当时左右为难被两边拉扯着，僵持了十几分钟最终他哥哥拗不过我姐姐选择“放手”让我俩回去。

再次返回家又是三四公里的路程，那个年纪来说远倒也真不算太远，可路着实有点难行，再加上往年这会儿应该可以吃这顿“豪华”的大餐填饱肚子的（至今记得陈海涛的母亲，我们喊她大妈，做的鱼肉丸子，梅菜扣肉美味极了，待我和姐姐是真的很好），然后开开心心看半天动画片再住一晚上第二天返回的，这会儿被人拒之门外我俩的肚子已经开始造反了！

距离家还有一公里半左右的位置是最难行走的位置，那里是更小时与母亲一起放羊的地方，也是村子的最西面，有几个连绵起伏的土丘和被雨水冲刷出的深浅不一的沟壑（两米到七八米不等），还有传说中的狼洞，也是我们村开砖厂的地盘。此刻的太阳也不给力，钻进了云层里还刮起了小风，我微微发抖着跟姐姐说饿，估计她也饿的了吧？拉着找了一处避风的土丘下打开红色布袋的礼品，里面具体有什么我真记不得了，但是有个有两瓶水果罐头我是记得超清楚！一个是水蜜桃罐头，还一个是橘子罐头，姐姐看着我说:“等会回去咱们就跟爸妈说路上摔了！听到没？”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瓶罐头用力的点点头，她先挑了一瓶小的橘子罐头，学着大人在瓶底拍了拍再用力的拧瓶盖，失败了！又换成了水蜜桃罐头，又失败了！当时我那失望加幽怨的小眼神望着姐姐，我从姐姐手里接过来，企图用我的“洪荒之力”拧开它们……

那两瓶罐头倔强而顽固的罐头最终把我们姐弟俩打败了，并且暂时的保住了性命，无奈的我俩只能选择继续往回走，这次我们没有选择走石板桥的那条小路，而是选择穿过村庄走大道，因为实在是又冷又饿鞋子还湿透了，大路上的雪已经有车子和人碾实了。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我们家屋后的大桥 了，这里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家了（秋收后割掉了庄家才能看到），我们距离家的位置只有三百米左右了，激动的心情难以书写！我和姐姐加快脚步通过大桥，桥边有一块冰面特别滑，那是村民们从电站渠道引出灌溉庄稼而设计的小闸门，到了冬季会渗出很小的水流被冻住形成的冰面，每次我们路过都会小心翼翼。

“咚”的一声，忘记了是姐姐还是我提着红布袋摔到了！哈哈！巧就巧在冰面上刚好还露出了小半块石头，那瓶水蜜桃罐头应声而碎，浪费粮食可不是我们的传统，我跟姐姐那叫一个开心，连忙解开布袋就开始了“狼吞虎咽”加“囫囵吞枣”再加“饥不择食”模式瓜分了那瓶罐头，可惜的是罐头里面水实在没办法收集起来，流到冰面上一会儿就被冻住了，不然就当时的我添也要添干净喽（哈哈，忘记了当时趴地上在添了没，应该没那么干吧）！

记得当时的姐姐边吃边笑，我指知道为什么，那时因为她之前和我串通好的“谎言”终究还是用到了，只是真的被她的“乌鸦嘴”给印证了。之后长大了很多年后她还常跟我说是这段故事，边说边笑比我还激动，如今她可能已经忘却了吧，可我始终舍不得把这么有趣的事情忘了。最终回家父母当然也没有批评我们，只是有点气愤陈海涛家人把我们拒之门外，毕竟我们两家实在是有点远。不过后来听说陈海涛也不好过，被父母揍了一顿，好像他父母还跑来为这事登门拜访一番。至于为啥当时我跟姐姐需要编谎“骗”父母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想的太明白，即便是吃了就吃了父母应该不会说什么吧？如果非要找原因，那可能是当时的家真的太穷了，那些礼品若没有送出去还有它们的价值，那就是可以省下钱送给其他的亲戚或老乡。

关于我偷看姐姐的日记并模仿被老师当堂宣读的黑历史的故事;大冬天被她忽悠用舌头舔校园铁大门的故事；跟着她一起放鹅骗我对着天空喊“太阳太阳快出来……”结果真的出来的故事啊;还有她常常跟我讲起的校园故事和一些有关她的“小秘密”（比如谁谁给她写了“情书”她喜欢过哪个男生，她都跟我讲过的，也可能是我嘴比较牢靠吧，又或者说有一些“秘密”或者心情需要找一个人宣泄出来吧？）的故事;还有就是她上初中没钱吃中午饭，问父亲要没给她哭的很伤心，我把我在父亲那里为他劈柴，按摩，剪指甲所挣的一块钱给了她，她超级感动的故事。很多很多……很想详细的写在这里，可是篇幅过大，留下这些字眼足够以后年老的我能够忆起就蛮好的啦！